她什么都不记得，回过神来就已身处人群中。
身体健壮的奴隶为她穿上霓裳羽衣，戴上如意冠。
咒语像蜜蜂似的，嗡嗡地绕着头顶打转；香氛凉飕飕的，蛇一样顺着皮肤爬。
这是哪啊？她不喜欢这儿，心神烦躁，想离开。
这时他从人群中走出，跪在她面前。
一开始，充满敬畏。
接着，他抬起头，稚嫩的脸蛋舒展开来，露出微笑。
“我的女神。”他说。
今天早上，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，脑子里还全是这个男人的笑脸。
她躺在十二单羽衣上，浓重的熏香让她眩惑。梦中人的笑容慢慢淡去，她猛地抬起手，想抓住那幻景。
那是二十年前，他还是个大男孩。
那时的他是那么纯朴可爱，笑起来青涩得像四月的杏儿，让她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。
“为什么，我要想起他？”她问自己。
因为那笑脸，只能留在回忆里了。
梦中的少年，死于二十年后的望月之夜。
白玉棺厚重的盖子，遮住了他不再稚嫩的脸蛋。
天遣玄女慢慢地坐起身。
羽衣还是那么鲜艳；香氛还是像灵蛇蜿蜒；不朽的女神，依然红颜不改。
只是他，已经不在这儿了。
“我的皇帝。”她轻语。
“原来，我还是会怀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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